推背图预言 序章 说不清道不明的推背图
传统文化博大精深,这其中难免鱼龙混杂,怪事异闻层出不穷,众说纷纭始终是真假难辨。大中华有着五千年之久的文明史,如此漫长的岁月出点稀奇事倒也一点不稀奇,徜若这么长的历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才叫真的奇怪。
在这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历史之中,最让人头疼的莫过于推背图了,盛唐时混饭吃的两个术士搞得后世多少人疯疯颠颠迷迷糊糊,若说是袁天罡和李淳风两人搞出来的推背图对历史的预言是真,可后人的解释却总难免牵强之嫌,若你说这只是江湖术士骗人的小伎俩,可关于这个玩艺的正式文本见之于史亦载之于册,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还是让大才子金圣叹搅了这一池混水,于是水清水浊自有时,有鱼无鱼拎不清——那就更让人看不懂了。
西方科学对于预言有着一个精僻的论断,谓之越是精确的预言,表达的方式就越是模糊含混,到底是高鼻子洋人琢磨这种东西比我们更专业,这个说法还真有三分道理:
水至清难捉活鱼,话说透则无歧义,预言家世代相传的心法秘宗,说破了就是模糊二字。
模糊就意味着模棱两可,就意味着可对可错,就意味着可进可退,就意味着可上可下,就意味着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如你若是不信,人家的预言还真跟历史事件沾上了点边,如你若是相信,仔细琢磨却总是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头。
推背图只是中国预言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组成,围绕着这个话题还有着更多让你无法说得清楚的糊涂帐,这些糊涂帐永远也没人能够算个明白,也永远也没人能够听得清楚。说到底,这就是东西方预言文化所具有的共同特点,所以我们说,世界上的事怕就怕认真二字,如果你一较真,就该轮到专靠模糊混饭吃的预言家头痛了。
在《世说新语》术解第二十中有这么一个搞怪段子:晋明帝是一个聪明面小心眼的家伙,这家伙放着皇帝不好好的干,天天琢磨风水,还经常用这些花样来糊弄大臣。这家伙最爱干的勾当就是派人偷偷打听哪位大臣最近干了什么坏事了,然后等大臣上朝的时候,晋明帝就严肃认真的占卜一卦,然后大叫一声:我靠,我发现你最近干了什么什么坏事了,一说一个准,吓得大臣脸皮青紫,以为圣上乃神人焉,再也不敢跟皇帝耍小心眼。
凡是爱搞怪的人心眼都小,晋明帝的心眼就更是小得连针眼都比不过,当时的大学问家郭璞为了混口饭吃,经常替别人看阴宅,替死人找个住的地方,谁都知道这东西准不准至少也过三五代人才看得明白,可是郭璞在当时就已经有了很大的名气,这充分的说明了郭璞是个成功的商人,不能证明他有真本事。
晋明帝听了郭璞的名声,不服气。放在我们身上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有什么不服气的,你好端端的一个皇上,跟个江湖术士争这碗饭干什么?这也未免太掉价了吧。可是晋明帝丝毫也没感觉到掉价,他听说郭璞新近给一户人家看了阴宅,就乔妆打扮,化妆成阔气的行商跑了去看。不料这一看却让他大吃一惊,急忙叫来此间主人,问道:为什么要葬在龙角上?你知不知道死人是不能乱埋的,你这样乱埋,将来会灭族的。
主人回答道:你不懂就不要乱讲,人家郭先生说过的了,埋在这个位置上的话,能够招来天子。
什么?晋明帝一听,杀机顿起:你是说,你家后代是要出天子的吗?
不是,主人回答说:郭先生说,这种埋法不会出天子,但却会把小心眼的皇帝招来询问。
我靠!这个回答当时就把晋明帝弄晕了,不太清楚他是怎么走回皇宫的,但估计少不了十几天够让他郁闷的。
这个故事见之于史册,虚假的可能虽然不大,但怎么琢磨怎么觉得有问题。
问题就出在郭璞的解释上,这明显是给小心眼的晋明帝做了个套,让他乖乖的钻了进去。试想郭璞就是靠这个混饭吃的,竞争对手总是要研究研究的吧?他已经混到名气那么大,等闲江湖上的小术士根本不放在他的眼里,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小心眼的晋明帝了。而且郭璞立即判断出晋明帝的智商不会太高——跟个跑江湖的术士争这口饭吃,晋明帝岂止是小心眼,其实是缺心眼。所以这件事多半是郭璞早就断定出竞争对手晋明帝会精心的研究他的每一个“案例”,所以就事先布好这个局,摆了晋明帝这一道,让晋明帝彻底打消和他争饭碗的企图,从此独占市场,自己好吃一个饱。
郭璞为晋明帝设的这个局,不过是一个“小推背图”而已,不识推背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图中,既然人在局中,那迷惑是肯定的。
李淳风和袁天罡的推背图,也是这样一个道理,它看起来好象没什么道理,放下后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再拿起来那几分道理偏又找不到了,再放下好象又跑来几个新道理……这张图不知迷惑了几多人,为什么大家会被它所迷惑?原因就是因为我们一不小心钻进了图里。
推背图的文化现象给了我们这样的启示,对于古预测文化的研究,象晋明帝那样一脑袋扎进去是不成的,那样做太缺心眼了。我们要做的是跳出图中,从历史的角度来看预言文化的发展,从学理的角度来看待推背图的模糊性思维。
模糊性思维的另一个特点就是覆盖面宽广,从盘古开天地直到太阳系外的宇宙人,有哪一桩跟你的模糊性预言碰上了,那就是哪一桩了,哪一桩还没碰上,那你就先别急,再等个三五千年,估计怎么也会碰上跟模糊预言里说的差不多的事情。要是你实在找不到能够与模糊性预言能够贴边的,那也不愁,我们只管责怪历史的记载者好了——那件事多半被史官漏掉了,他给忘记了。
总之是李淳风和袁天罡这哥俩有理,而且他们已经死掉好多年了,这时候我们再的找他们算帐,那就有点太费神了。
所以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关注于推背图映象之下的历史,历史是不依赖推背图而独立存在的,离开了历史推背图也就不成其为图了。
这就是我们推出这本书的正确态度——推背图只是历史文化中的一个现象,比这个现象更重要的是历史本身。
是为序。